每一次伤心难过时都离不开音乐,你知道的,没有音乐渲染我就哭不出来,哭不出来就好像不那么伤心难过,大概是这么一种情况,为了向自己证明真的很伤心难过,我会找一些差球不多的音乐陪着伤心的自己。记得十六岁的时候,开学前一夜我泡在一个黑网吧里,听张学友的心如刀割,听得无比陶醉。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能清楚地记得幻想的刀割的画面,尽管已经忘记是为什么伤心。后来每一次伤心,我不听张学友了,我觉得很假。我就开始听网络伤感音乐,比如我是一个被爱伤过的人,比如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好孤单,虽然它们比流行音乐还下流,但我就是觉得很真实。真实的反映了我的内心状态——伤感。当然这种真实带着一种狠毒的恶心。后来我突然觉得性手枪的lonely boy好听,还在火车上不自觉地pogo起来,听着听着就不争气地哭了。有点搞笑,又有点真搞笑。后来有人给我推荐了雷蒙斯,说他们很朋克,你应该会喜欢,当时我就有点不屑,我也不知道这股底气从哪来的。然后我点开他们的云音乐,热门上面是Baby I Love You,下面是Bye Bye Baby,觉得很有意思。这种感觉就好像我伤心时告诉你们我在伤心,伤心完了告诉你们,好了我伤心完了。说到底传递出来的意思我认为是没什么好伤心也没什么爱不爱的。
废话了这么多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天跟凯锅跟pinkpick女子队一起喝酒,内谁叫什么我忘了有点尴尬,她跟凯锅说女孩不要多一个固定就够了,凯锅笑着说每次想要把心交出去,人家都这个手势,你走你走。凯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整个天空都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后来我们喝多了,凯锅说不管怎样,我觉得我们心灵上有相通的地方。碰了个拳,永远是兄弟永远上他妈的班。后来我蹲在街上,掉队了,一个人迷迷糊糊回到家发现手机掉了。
我是个高敏感特质的人,很多时候不爱说话,显得内向,是因为在一般社交场合我容易陷入思考里,懒得放开自己做无聊的交流。所以,当一个大圆桌坐着十几号人,都是所谓的朋克的时候,我总觉得我们需要一些讨论、争吵,去甄别在座的每位是哪门子的朋克。然而没有。我们没有谈论十九大,也没谈论革命,我们一直在说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
后来我又掉队了,一个人在中国朋克之都的街道上闲逛,因为没有手机,谁也找不到我,我也不想给大家添麻烦,就一个人走着。也许我应该感到沮丧,自己对朋克理解跟大家可能有点不一样,可不管怎样,我一个一不酗酒二不嗑药三没打过几次架的人是没资格批评别人不够朋克的。唯一值得一说的是,我过得很不在状态,不论思想还是人都不在状态,很多时候走在路上一只塑料瓶就能把我绊倒。完全不像他们那样能站在人群里oi!oi!oi!oi!oi!,只是有时候为了证明我仍保持愤怒还是会去人多的地方立个鸡冠头砸个酒瓶子什么的。但现在我觉得这些都很假了,都是十九大前面的花拳绣腿,和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傻逼眼里的潮酷屌。用官方语言说,朋克已经成为一种流行形式的表演。不管我们承不承认,今天我们所听到看到的朋克就是这样。
所以走在路上我要搞乐队的念头又燃起了,我要招几个什么都不会的朋克乐手,组一支纯正的朋克乐队。在招人启示里白纸黑字写明要求,最好什么都不会,但最好还是会点什么,坑蒙拐骗偷抢都行。乐队名字就叫肏你妈乐队,或鸡巴乐队。我觉得我们可以去掀起一股纯正的中国朋克风。
接着,这个念头就被武汉的冷风吹得一无所剩。我觉得眼前要紧的事还是找份工作,上班,挣钱,养活自己。我撑不下去了,我相信天下所有哪怕那些自称的朋克其实都是伤痛远多于哈哈哈哈哈的存在,虽然这个说法很矫情。
然而我的好兄弟刘霖霖说是时候组一支朋克乐队了,我们的想法没什么差球,组一支政治性乐队。虽然我说组乐队对我的意义可能就是方便每天打炮,方便每天和不同的人打炮,过上那种淫乱无度的生活。但霖霖说他不想招那些在圈里混的人,他只想招痛苦的乐手。我说这种人不好招,一般痛苦的乐手都陷在痛苦里,不大理人。像我,很多时候就谁也不想搭理。然后我们就直接跳到了乐队取名的问题上。因为刘霖霖是喜欢卡夫卡的三岛由纪夫转世,我就只好听他的,毕竟从某个角度来说我只是个被枪毙的少年早就死了。